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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刊于8月10日《中老年時報》

上圖 1987 年版電視劇《紅樓夢》惜春飾演者胡澤紅（左一）劇照

我出生于浙江杭州，父親是浙江劇作家，姑姑曾任浙江小百花劇團團長，在浙江越劇院大院里長大的我，從小就受到越劇的耳濡目染，我學藝時師從王文娟。進入北京紅旗越劇團后，團里將我推薦到了1987年版《紅樓夢》電視劇劇組。當年，我試戲錄像后直接被分到了黛玉和寶釵組，一度被視為最有競爭力的林黛玉飾演者候選人，但導演王扶林覺得我的性格太活潑，距離黛玉太遠；年齡太小又離寶釵相差太遠，最后讓我在《紅樓夢》電視劇中扮演了惜春。

惜春是“金陵十二釵”之一，作為公侯人家的小姐，她最后看破紅塵出家做了尼姑，在外人看來固然是件可悲的事，但比之于元春、迎春、黛玉等人的慘死，探春的遠嫁，寶釵的守寡，湘云的喪偶，妙玉的淪落風塵，惜春能夠清清凈凈地獨善其身，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。《紅樓夢》電視劇最后給了惜春一個結局：賈府被抄家，眾女眷或被收監或被賣，惜春逃了出來。劉姥姥受王熙鳳托付去尋覓巧姐兒，路過瓜洲地段時，卻在橋下遇到了一身僧衣化緣的惜春，劉姥姥見狀悲痛欲絕說道：“惜春姑娘，你們賈家遭了事了，你不知道嗎？”聽聞此語的惜春竟面無表情，半晌才回答：“什么假家真家，施主，你認錯人了！”說完這話的惜春，頭也不回就匆匆離去了，劉姥姥也只好望著這位出家人遠去的身影感嘆。編劇根據曹雪芹寫的判詞“勘破三春景不長，緇衣頓改昔年妝。可憐繡戶侯門女，獨臥青燈古佛旁”，在劇本中安排惜春的結局是出家為尼。

惜春最后的結局確實消極，但在曹雪芹的那個時代，夢醒了無路可走，作品中也只能這樣安排。惜春這一形象體現出佛家文化的深刻影響，這種外來文化與我國道家文化經過磨合，形成了互補關系。佛家的觀點是包括人在內的萬事萬物都是本性的顯現，從這點上來說，佛家與中國傳統觀點有頗多可以融合的因素。曹雪芹塑造的人物是人們眾生相的投影，主要是通過《紅樓夢》中金陵十二釵代表的形象體現。歷朝歷代的人直至今日，仍然離不開傳統文化的影響。《紅樓夢》蘊含的豐富意義，讓我們這些演員一生都眷戀著祖國的優秀傳統文化，并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展示出這種文化。當年劇組拍完《紅樓夢》電視劇后，劇組成員有的老了，有的永遠地離開了這個紅塵世界。然而，不少事物是歲月永遠也不會帶走的。幾十年過去了，劇組成員彼此之間還經常聯系，時而在一起聚會，回首當年往事。正是偉大作家曹雪芹的這部作品，將我們這些劇組成員的情誼緊密聯系在了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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